比特币能否替代黄金？基于三个视角的辨析

比特币还不能替代黄金，但我们也观察到，虽然比特币背后没有锚定资产，但很多数字资产都锚定在它上面。 也许它还处于起步阶段，一些属性还不明确。 随着未来的进化，一些结论可能会改变

姚明睿/文

2017 年，比特币价格飙升至 19,000 美元。 惊人的收益让比特币“添上了一件黄袍”，有人称之为“数字黄金”，甚至有人认为比特币将取代黄金。 是真的吗？ “钱不是金，而是金生来就是钱”揭示了黄金的货币属性，“乱世买黄金”体现了黄金的避险功能。 同时，黄金也是一种投资理财工具。 要回答比特币能否替代黄金，应该从货币属性、避险功能、投资工具三个具体角度来分析。

比特币能否从货币属性上取代黄金？

在地理隔绝的环境下，世界各地“一致”选择了黄金作为货币。 即使在信用货币时代，黄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是信用货币发行的准备，是国际贸易结算和债务清偿的最终手段。

在国际金本位制下，“黄金传输点”保持各国汇率稳定，国际收支自动调整。 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中，其他国家与美元保持固定汇率，美元与黄金挂钩，以维持黄金汇率平价。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各国的信用货币不再与黄金挂钩，但仍“含蓄”地以黄金作为货币价值的锚点，尤其是美元、欧元等国际货币，以及特别关注黄金在维护本币国际偿付能力方面的作用。 “压舱石”的作用。 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12月，美国黄金储备占其国际储备的74.9%，欧元区黄金储备占其国际储备的56%。

为什么黄金天生就是世界货币，而且历久弥新，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历史？ 它似乎与黄金的物理稳定性有关，但这不是重点。

众所周知，货币的定义是指从商品中分离出来并固定为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 什么叫“一般等价物”，就是大家都同意，否则钱不能花，不能花的钱就不是钱。 货币本质上是一种社会共识。 但这种共识并不是基于机器算法的共识，而是人类社会在不断穿越各种货币形态后逐渐达成的共识，并且这种共识经历了利益博弈。

这是因为货币代表购买力，所以任何货币的发行都存在“铸币税”。 谁拥有更多的货币形式，谁就拥有更多的铸币税收入，比如政府的信用货币，实物生产者的实物货币。 征收“铸币税”是对现有财富的再分配，选择哪种商品成为货币是一场零和游戏。

毋庸置疑，在博弈中，每个理性的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货币方案，但对自己有利的方案并不一定会得到别人的支持。 最终，让各方都激励相容的纳什均衡解只能是这样的解：铸币税足够小，对每个个体来说都微不足道，而且收益之间没有差异，所以所有各方都能达成共识。 要让铸币税足够小，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稀有的、不容易被人人拥有的物品作为货币的形式。 历史表明，最稀有的物品最有可能变成金钱。 例如，对于内陆国家来说，贝壳是一种稀缺资源，因此也是一种货币。 在世界上，最稀有的物品只有黄金等贵金属。

这就是为什么黄金自然成为世界货币的原因：不是因为它的高价值，而是因为它的稀有特性使得铸币税小到足以在一大群陌生人之间轻松达成货币共识。

据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信用货币会因为“铸币税”而受到广泛质疑了。 哈耶克等货币“非国家化”理论家认为，政府发行的货币具有通货膨胀和利益再分配的倾向。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这个问题变得更加强烈。

ICO、IFO等虚拟货币对“铸币税”的追求更加明确，因此还不能成为真正的货币。

比特币作为所谓的“超主权货币”出现，并被寄托了颠覆法定货币的梦想。 但从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比特币等虚拟（准数字）货币似乎也难逃“铸币税”的追捧。

例如，首次代币发行（ICO，Initial Crypto-Token Offering）。 到目前为止，市场上有成千上万的代币，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创建各种各样的代币。 发行成本极低，发行人赚大钱，财富效应惊人。 毕竟很多人热衷于ICO，小的是为了融资，大的是为了追逐“铸币税”。 问题是，如果没有真正的创新技术含量，那几乎就是一场骗局。 ICO活动隐患已引起各国监管部门的关注。 我国整顿ICO乱象，欧美等国纷纷发布风险提示。

我们需要承认，比特币底层的区块链技术具有颠覆性，有助于提高效率，但从货币的角度来看，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比如比特币，交易手续费高，性能低，目前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优势。 截至 2017 年 12 月，转移一个比特币的成本约为 28 美元，确认一笔比特币交易的平均时间约为 4.5 小时。

关键是，运营团队或矿工对“铸币税”的追求非常明显。 表现在越来越闹剧的比特币IFO（Initial Fork Offering，第一次分叉发行）。 2017年8月1日，比特币现金（BCH）区块链在比特币区块478559与主链分离，拉开了比特币硬分叉的序幕。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7个分叉币。 有人感叹：“人性是比特币生态链最大的软肋”。 可以预料，下一次硬分叉还会继续。 据说有的论坛发布了fork的教程和工具。

这让比特币最初设定的2100万个发行成为“伪上限”。 持续分叉的本质是比特币的“超发”，这与自由派批评的政府货币超发无异。 至少政府会隐瞒，这很尴尬。 IFO相当于变相的ICO。 分叉币一上市，初始团队和用户都可以获得惊人的回报。 仔细想想，这些回报不就是“铸币税”吗？ 后来者的“承兑”，其实就是向最初的IFO团队和用户支付“铸币税”。 从这个角度来看，比特币能否得到大众的广泛认可，成为替代黄金的通用等价物，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至少从目前来看是不容乐观的。

从避险功能看比特币能否替代黄金

讨论这个问题，首先需要厘清避险和投资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套期保值是指对标的资产的风险进行对冲，特别强调资产之间的相关性。 例如，衍生品之所以能够对冲标的资产的风险，是因为在无风险套利的情况下，衍生品与标的资产的价格存在稳定的相关性； 资产组合的风险分散作用也是由于组合中各种资产的相关性。

投资是另一个维度的概念。 价格上涨的资产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品，但不能说是一个很好的避险工具。 例如，有些股票每天都在上涨，但很少被用作避险工具。 此外，高风险高收益，低风险低收益，追求高收益的投资反而可能带来更高的风险。

黄金的避险功能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黄金可以对冲战争等系统性危机带来的货币风险。 当战争爆发导致社会制度崩溃时，黄金往往会成为最后的支付和清偿债务的手段，所以“乱世买黄金”。 这就是为什么在现代信用货币体系中，黄金仍然是政府或央行重要的储备资产，这就引出了黄金的第二个避险功能，即对冲主权信用货币的风险。

由于黄金是央行的储备资产（见表1），正如上市公司资产升值或贬值会引起股价变化一样，黄金会通过货币对主权信用货币的价值变化产生影响。资产负债表渠道，基于这种相关性，黄金可以对冲主权信用货币的风险，例如汇率风险或通胀风险。 以汇率风险为例，我们将黄金的美元价格与美元指数进行比较（见图1），可以发现两者趋势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性。 因此，黄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对冲美元的汇率风险。

此外，由于黄金和国债都在一个主权国家的资产负债表上，黄金价格的变动也会从资产负债表的角度影响国债价格。 一般而言，国债收益率可视为无风险利率，是金融资产​​定价的依据。 从这个角度来看，黄金价格的变化也会影响债券和股票等金融资产的价格。 因此，黄金对债券和股票也具有避险功能。 但需要注意的是，黄金对不同资产的风险避险功能程度并不相同。 首先，与货币等系统性基本面因素相关的资产越多，黄金的风险对冲程度越高，而黄金对股票等受个别风险影响较大的资产的风险对冲功能越弱。 换句话说，黄金不太可能成为对冲“一切泡沫”的工具。

与比特币相比，一方面，如上文所述，由于目前追求“铸币税”的冲动很大，比特币还不能成为真正的货币，更不可能成为世界货币。 因此，比特币很难像黄金一样。 对冲战争带来的货币风险。 特别是比特币的使用场景对信息网络的依赖性很强。 一旦爆发战争，信息网络的崩溃将极大地限制比特币的应用，而黄金的使用不依赖于特定场景，具有非常好的普遍性。 另一方面，目前比特币很难像黄金一样被纳入央行的储备资产，因此无法通过央行的资产负债表渠道与主权信用货币和国债建立联系，从而起到一定的作用。对冲功能。

当2017年比特币价格一路上涨时，有人认为比特币的市值已经超过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SDR）的总储备，因此比特币将取代黄金成为世界储备资产。 真的吗？

各国持有国际储备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国际收支的意外需求，避免国际收支危机。 既然是应对突发事件，这就决定了国际储备资产的安全性和流动性应该是第一目标。

从财产安全的角度来看，黑客攻击窃取比特币的事件时有发生。 例如，2016年8月，比特币交易平台Bitfinex网站出现安全漏洞，导致用户持有的119756枚比特币被盗。 从收益的安全性来看，比特币的价格波动性非常大，远超黄金、股票等资产。

在流动性方面，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11月，全球所有开采黄金的总价值为7.8万亿美元。 相比之下，现存的比特币大约有 1400 万枚，其中活跃交易的只有 96 万枚，流动性不足 200 亿美元。 显然，比特币目前不具备成为国际储备资产的资格，无论是安全性还是流动性。 据悉，保加利亚执法部门打击了一起有组织的犯罪活动，没收了超过20万枚比特币，这竟然成为政府持有比特币的“典范”。 综合来看，比特币既不能成为世界货币比特币会被没收吗，也不能成为国际储备资产。 而且，比特币还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 因此，比特币很难对冲其他资产风险。

所谓比特币可以作为避险工具，这只是2017年价格上涨给人的一种错觉比特币会被没收吗，当2018年这一趋势逆转时，越来越多的人质疑它是一种安全的避险工具。

从投资工具看，比特币能否替代黄金

黄金具有避险功能，但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投资工具，很多人都心存疑虑，比如巴菲特。 比特币的收益率确实高于黄金，但需要看到的是，比特币的波动性也高于黄金，无法逃避风险和收益遵循的规律。 因此，判断比特币是否是比黄金更好的投资工具，投资者应从自身风险偏好的角度进行判断。 对于偏好风险的投资者来说，比特币可能比黄金更好，而对于规避风险的投资者来说，黄金可能是比比特币更好的选择。

投资者应该理性地认识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投资比特币时，首先应考虑可能存在的投资风险，并与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进行权衡。

2017年比特币的暴涨引发了分歧。 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来解释其中的合理性。 例如，有人认为交易的频繁支付加剧了比特币流动性的收紧，因此比特币的上涨在情理之中。 有人基于自由主义的乌托邦梦想，为比特币的美好未来争辩。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高度看空比特币，认为比特币的暴涨价格并没有实际场景支撑，更多是逃避监管、犯罪交易、洗钱等灰色或黑色需求。 这是一种泡沫，其中不乏斯蒂格利茨、席勒等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看似巧合的是，比特币价格在屡创新高逼近20000美元关口后，自2017年12月17日开始持续下跌，至今已跌至7000美元。 作为一种新型资产，比特币是看涨还是看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投资者在做出理性的投资决策之前，首先要擦亮眼睛。

研究发现，货币代表了大家约定的未来购买力，本质上是一种社会共识。 只有铸币税足够小甚至为零的货币形式，才能在大规模群体中达成货币共识。 黄金之所以能够长期成为世界货币，是因为其稀有的特性使得黄金的铸币税小到足以被大家广泛接受。 相比之下，比特币IFO对“铸币税”的追求更为明显。 从目前来看，比特币在货币属性上很难取代黄金，还不具备成为世界货币的条件。

此外，本文从国家资产负债表的角度论证了黄金的避险功能。 分析表明，黄金目前是各国重要的储备资产，可以通过央行资产负债表渠道与主权信用货币价值和国债价格挂钩，因此可以对冲货币风险，债券和股票。 相比之下，比特币很难成为储备资产。 因此，比特币在避险功能上很难取代黄金。

至于比特币是否是比黄金更好的投资工具，本文认为取决于投资者自身的风险偏好和风险承受能力。 对于偏好风险的投资者来说，比特币可能比黄金更好，而对于规避风险的投资者来说，黄金可能是比比特币更好的选择。

综上所述，至少目前，比特币还不能替代黄金，但我们也观察到，虽然比特币背后没有锚定资产，但很多数字资产都锚定在它上面。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或许它还处于萌芽状态，一些属性尚不明确，一些结论可能会随着未来的演进而改变。 不管怎样，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它值得我们继续观察、研究和思考。